入學前於台灣的最後一日
今天是他在台灣的最後一天。
準備要被帶走的行李擺放在玄關,駱河從這個住了幾年的房子帶走的只有幾本遊戲雜誌、一些衣服和筆電,除此之外這房子的其他一切原封不動的擺放著,就好像他不是要搬家而只是去趟遠門。
駱河環視了一遍房子,他不是很在乎自己住在哪裡,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一件事,困擾了他幾天的問題此刻已到了不得不面對的最後底線,駱河略感不安的收緊手指,白皙的手也因他用力而泛起微紅。
掃了一眼客廳的掛鐘,午間時間已經差不多結束,他定了定神,邁步往樓上自己的房間走去。
坐在已被打掃乾淨的木質地板上,駱河覺得再多待上一秒鐘他的腦袋就會被焦慮塞滿,幸好他等待的對象一向準時,不久銀灰黑相間的靈活身影便自打開的窗戶竄進來。
「哈士奇!...」他呼喚銀虎斑貓時的嗓音充滿欣喜,貓兒晃了晃尾巴,沒見到應該早就準備好的食物而非常疑惑,但仍是優雅的走到駱河面前。
駱河不由自主調了一個比較正式的坐姿,低頭認真的和哈士奇的杏仁黃的雙眼對視:「哈士奇,我有點話想跟你說。」
貓兒把尾巴盤在身旁,微歪著腦袋望著他,似乎在等待他把話說完。
「我今天要離開這裡了,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喉嚨有點乾,眼睛也有點澀,駱河壓下不適感,絞緊了手指繼續說著:「我知道哈士奇你不需要我照顧也能在這裡活得很好,所以如果你不想離開這裡我也能明白,這裡有你辛苦和其他貓爭來的地盤...有你熟悉的環境...」
貓豎著耳朵專注地望著他,駱河探出顫抖的手指撫摸銀虎斑短而柔順的毛皮,不安的語調才微微鎮定下來。
「...哈士奇,你願意離開這裡,和我一起去英國嗎?」
那個問題就像一個終結,房間一下陷入寂靜,駱河緊張的抿著嘴,等待貓的回答,但房間裡只有他自己呼吸的聲音,貓輕輕搖著尾巴安靜地思考著。
然後駱河感覺指尖失去了動物的溫暖。
那瞬間駱河不敢抬起頭,僵著身體像一尊石膏像,他覺得自己沒有勇氣直接目睹貓離開的身影,他會因此而崩潰的。
但正當他以為貓已經離開的下一秒,原本只停留在他指尖的溫暖整個撞進他懷裡,毫無準備之下被九公斤多的成年貓一撞駱河直接往後倒靠在床邊,半躺在地上他只能睜大眼看著窩在自己胸前的哈士奇。
哈士奇發出了略為慵懶的叫聲,一如往常高傲的神態。
就算他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哪去,會遇到什麼樣討厭或是喜歡的新環境,但他唯一知道的是這個人類孩子離不開自己,作為理由那就足夠了。
人類男孩蜷曲起身體抱緊他,就好像他是男孩的世界裡唯一可以被男孩觸及的東西那般的不願放手。